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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于斌樞機傳》序


天主教樞機主教
輔仁大學董事長
單國璽

  于公野聲樞機主教洗名保祿,綜觀他的一生,確實很像他的洗名,外邦宗徒聖保祿。耶穌在異像中,指著保祿向阿納尼雅說:「這人是我特選的器皿,為把我的名字帶到外邦人、君王……前。因為我要指示他,為我的名字該受多大的苦!」〈宗徒大事錄或使徒行傳,九章15-16節〉這幾句話用在于樞機身上也非常恰當。

一、特選之器
  于樞機被選的心路歷程,和聖保祿的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。保祿在皈依耶穌之前名叫掃祿,是一位狂熱的猶太教徒。他天資聰穎,曾離鄉背井,負笈耶路撒冷,在當時極負盛名的加瑪里耳經師門下受業。掃祿心懷大志,並且熱誠過人,曾以捍衛猶太教傳統為己任,他認為耶穌所建立的教會是邪門左道,決定先將其消滅而後快,為此,他「向主的門徒口吐恐嚇和兇殺之氣……。」(同上九章1-2節)然而,當他皈依耶穌之後,將掃祿之名改為保祿,便全心為耶穌效忠,至死不渝。他為向外邦人傳福音,上山下海,受盡千辛萬苦,最後為基督捨身殉道。


  十九世紀以後,中華保祿于樞機主教也經過了幾乎同樣的歷程。于公生於非天主教的家庭,十四歲纔受洗入教。他熱愛祖國,自小懷有大志,曾為自己取號「冠五」,立志要成為頂天立地冠蓋全球五大洲之出類拔萃的人物。他聰穎過人,求學時代,就是同學的領袖。「五四運動」時,他組織了許多活動,目睹日本侵華暴行,便怒髮衝冠,改號「希岳」,想效法岳飛忠勇報國,驅逐日寇,收復舊山河。但當天主召叫他,要他成為傳福音於中華的「特選之器」時,他也如同保祿一樣,義無反顧地追隨了耶穌,拋棄了在世俗中的錦繡前程,甘願做天主的一個無名小卒,為基督開道,為福音吶喊,因此他取了洗者若翰的別號「曠野呼聲」之簡稱「野聲」為自己終生的別號,以明榮主傳福音之職志。于樞機親自告訴我們,在他決志追隨耶穌的時候:「我已下定決心,將這一生完全奉獻給熱愛的天主、人類和祖國。為了保持我內心的專誠,我寧願以出世的精神,做入世的工作。我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。」〈夏麗蓮、于德蘭合編,《典型常在》,頁一二〉


  于樞機雖然和聖保祿都是天主「特選之器」,有許多共同點,但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。最大的不同,是他們二人的身材和儀表。從保祿的書信中,可以看出他的身材平庸,其貌不揚,他寫道:「我保祿,就是那在你們中面對面時就謙卑……。」(格林多後書十章1節)他又引用那些反對他的人的話,寫道:「他的書信的確嚴厲而又強硬,但他本人在時卻軟弱無能,言語又空洞可輕。」〈同上章10節﹞于樞機卻自幼身材魁梧,聲如洪鐘,儀表非凡,即便站在一般歐美人士中間,也是鶴立雞群。在南京的時代,曾被國府大員、外交使節、國會同仁以及社會名流等譽為「中國美男子」。原來國人非常重視儀表。于樞機也善用他的儀表、修養、學識、口才等天賜特恩,光榮天主,弘揚福音。

二、中華保祿
  外邦宗徒聖保祿的被選,是為將基督的名字和福音「帶到外邦人、君主……前。」于樞機的被選可以說,是為把耶穌的名字和福音帶給整個中華民族。為了解釋于樞機這項特殊使命的意義,我們必須先簡略回顧一下我國近代的歷史與國情。滿清入關,經過了康熙、乾隆盛世之後,國勢日衰,鴉片戰爭一役(一八四○),大清帝國之昏庸無能已暴露無遺。此後列強便乘隙而入,紛紛威脅利誘,訂立不平等條約,造成割地賠款、強制開埠通商、劃定租界、喪失治外法權等奇恥大辱。光緒廿六年(一九○○),義和拳事件引發了八國聯軍入侵,達了列強在我國擴充勢力的頂點,從此大清帝國名存實亡。數年之後,愛國志士,武昌起義,推翻滿清,建立民國。


  我們也須要簡略地回顧一下我國地方教會當時的情況。那時國內尚未成立聖統制,劃分了許多傳教區,委託不同修會管理,主教、會長等重要職位均由外籍會士出任。大多數傳教士皆充滿傳教救人的熱忱,吃苦耐勞,甚至冒著生命的危險,為窮鄉僻壤的貧苦民眾服務。但是,鴉片戰爭以後,也有少數傳教士受到當時歐洲盛行的殖民主義之風氣的感染,便不自覺帶有一些白種人的優越感,連自己同一修會的本地弟兄姐妹都遭歧視,更不重視一般國人的尊嚴與感受以及我國的文化與傳統。尤有甚者,極少數幾個外籍會士,缺乏基督精神及教會意識,把其本國利益置於教會公益之上。因此使教會招致許多非議,使傳福音工作增了許多障礙。


  「禮儀之爭」以後,我國知識份子、政府官員和上流社會,都認為天主教是外來宗教,不尊重我國固有文化及傳統。在鴉片戰爭及八國聯軍入侵之後,更認為外國傳教士是帝國主義的先鋒,本國教徒則是帝國主義的走狗或「二毛子」。


  于公就在上述國人普遍仇視天主教的氣氛中誕生成長的。在他接受天主的召叫,追隨基督修道之後,漸漸了解自己負有二大特殊使命:(一)洗刷國人認為天主教不愛國的誤解;(二)消除國人誤認接受天主教信仰,就要數典忘祖、揚棄固有文化傳統的成見。于樞機的抗日救國、反共抗俄、倡導敬天祭祖、成立中國天主教文化協進會、在台重建輔仁大學、重視宗教交談、實行大公主義、選送青年出國留學、參加國民大會、廣交政黨領袖、重視媒體傳播、晉接各國領袖、甚至參加酒會、飯局等與社會名流應酬活動,都是為滿全他所肩負的上述二項特殊使命。這兩項特殊使命是了解于樞機生平言行及其志業的鎖鑰,也是評鑑一切對于樞機的批評是否正確的標準。


三、十字苦路
  聖保祿被選為外邦宗徒時,耶穌就指著他說:「我要指示他,為我的名該受多大的苦。」(宗徒大事錄九章16節)這句話放在中華保祿│于樞機身上,也是很恰當的。在他尚未成年時,就受了逾於常人的磨練。他六歲喪父,七歲喪母,在農村做過放豬的小孩、店舖小弟。「五四運動」時,在齊齊哈爾被學生們公推為學運領袖,但省城有關人士卻認為他是罪魁禍首,想要通緝他。他是天主「特選之器」。為成就大事,必須先受磨練,正如孟子所說:「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,餓其體膚,空乏其身,行拂亂其所為,所以動心忍性,增益其所不能。」(《孟子‧告子下》)


  于公在羅馬學成歸國之後,便展開了他傳福音於中華民族的特殊使命。最初三年尚稱順利,但當他受命為首都南京主教後,不久便發生七七事變,展開了長達八年的抗日戰爭。從此于主教便席不暇暖地奔波前線慰問抗日戰士,到後方照顧傷患難民;在國內各地宣導抗日,組織天主教救護隊;遠赴國外奔走宣揚日本侵華暴行,並為政府請求外援,充分顯現了天主教愛國的赤誠,深獲政府及民眾的敬仰與稱讚,洗刷了天主教徒不愛國的惡名。但是侵華日軍卻視于公為抗日勁敵,曾重金懸賞他的首級。


  八年抗戰剛剛結束,國共內戰又起。不久中共佔據大陸,建立政權。新政權迫害教會無所不用其極,又加給于公特殊戰犯的罪名。于公深恐自己留在國內,會給新政權製造迫害教會更多的藉口,因此忍痛流亡國外。但教會內少數不認識大陸情勢的人士,曾批評于公臨陣脫逃,棄守牧職。教廷那時也希望主教們能留守自己的教區,照顧群羊,對于公的滯留國外,自然表示不滿。于公這時在國內是特級戰犯,在教廷是棄守群羊而逃走的牧人。這種處境,為熱愛祖國和終生為教會奉獻的于公,情何以堪,這是他一生最痛苦的一段時期。
教宗若望廿三就職以後,整個教會有了一番新的氣象,于公又被教廷重用,旋即被任命為輔仁大學在台灣復校的負責人及首任校長。于公來台定居之後,便不遺餘力地推行愛國及宣揚中華文化的二項特殊傳福音使命。因此,移轉了國人對天主教不實的評論,但卻為他個人招致了一些誤解,甚至非議。


  于樞機的崇高人格,猶如高山和深海,高不可攀,深不可測。我只提出了他和他洗名外邦宗徒聖保祿一些相似的地方。至於有關他多彩多姿的一生、虔誠的宗教信仰、淵博的學識、豐功偉業、對國家及對教會的貢獻,這本傳記會給讀者一個比較詳細的描述。


  于樞機晚年住在台北市敦化南路四五一巷一號,那時我則住在同巷八號光啟社內。晚上有時拜訪于公,曾數次建議他講述自己的生平,讓我用錄音機錄下,以便做為傳記資料。一方面于公非常謙虛,不願表揚自己,另一方面忙碌了一天,晚上有些疲倦,不願多談太嚴肅的東西。此一計劃未能成功,雖然有些可惜,但多年追隨于公,輔佐于公辦理輔仁大學在台復校事宜,曾任輔大主任秘書、董事會秘書、校史室主任等職的龔士榮神父,對蒐集于公史料極為細心,片紙隻字均善加保存整理,並全力協助有深厚史學素養的陳方中教授編輯《于斌樞機傳》。此傳現已定稿,將於于樞機百歲冥誕以前出版。龔神父來函要我寫一篇序文,謹以此序略表我對于樞機的敬仰。


單國璽
序於高雄牧廬
主曆二○○一年三月一日

 

〈全文轉引自《于斌樞機傳》〉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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